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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道血红浓于水,却是亲缘最寒心 (第4/4页)
” “说得好!” 魏达从宾客中站了起来,他出身京城大家,从小到大见惯了这种不要脸的亲戚宗亲,最爱用所谓的礼数宗法来绑架他人以谋私利,自己却道德败坏烂得发臭,如一喝他人血吃他人肉的恶鬼。今日在场众人谁人不知彼此的底细,大家都是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苦命人,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谁能让谁被欺负了,今日之不公,他魏达就算头一个看不惯! “你这不要脸的老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今日来干嘛!不就是看到我们陆将军封官进爵眼红了,想到陆府分一本羹!还想把你这两个歪瓜裂枣的孙女塞到陆府来,告诉你,有我们众兄弟在,你门都没有!”魏达从小在京城装清高装惯了,今日无所顾忌一吐快语,真是好不畅快! 一仗义将领也附和声讨道:“就是!我看你这个亲事也是假的吧!陆将军父亲早亡,且与你奉县郭氏早脱离了关系,又怎会自讨没趣跟你郭氏订下亲事。” 要知道北齐氏族宗亲盛行,一人之于一族如一叶之于一树,一个人若自行脱宗离族,必然是受了连天都无法承受的痛苦与委屈,否则谁会自断根宗,无家无族。 或许是被那一小兵戳破了谎言,那阶上白须老者骤然间就红了老脸,可干瘪的嘴却死鸭子嘴硬,气急败坏道:“你,你……胡说八道!你们,你们这些当兵的仗势欺人,你们就是这样保家卫国的吗,你们有这力气怎么不去打褚人,只会欺负我这个糟老头子!” 顿时,宴上众人更加对白须老者不齿,他也不想想这后褚是被谁灭的,若不是他口中这些当兵的出生入死,破了褚宫生擒褚皇,还了并州一个太平,哪还有他那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糟老头子在这大言不惭指手画脚?他们仗势欺人?他们的刀只杀过后褚恶狼,从未沾过自家人的血,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这场闹剧看到这儿,叶寒顿时没了看下去的兴趣,只是转头对一直等着她青川说道:“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不看了?”青川笑问道。 叶寒含笑摇头,青川打趣道:“不亲自去看一眼江流画和她女儿是否安好?” 小气的男人,何时何地都不忘喝上一壶醋,“不用了!你不是说陆知连后褚都能灭了,又怎会护不了自己妻儿安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担心什么。”叶寒拿青川的话堵了青川的嘴,彻底封了这坛老陈醋。 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清晨的艳阳天也变成了头顶的烈日炎炎,叶寒怕阿笙晒着便将之抱起入怀,阿笙却口里念叨着刚才所见所闻,“娘亲,阿笙讨厌那个白胡子老翁翁。” 叶寒笑着,“你这么小个人就知道讨厌谁了?那娘问你,你为何讨厌他?” “嗯……”,阿笙轻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那个白胡子老翁翁,就像是那日抢阿笙白糖糕的坏鹅,明明不是他的东西却非要抢过来,这不是讨厌是什么?” 世间无奈,稚儿哪懂,“你还小,待你长大了就会知道这世间的人与物总是讨厌的多过喜欢的,即便你再讨厌它它也不会变少。” “娘亲,不对!”阿笙摇着头,认真看着叶寒。 “有何不对?” 阿笙认真回道:“若是讨厌,有人或许会侧目无视,可阿笙却会以剑劈之,这样讨厌的就会变少,喜欢的不就变多了吗?” 阿笙一番惊言之论,叶寒不用想就知道是青川教他的,直接转头看向青川,面有微词,青川尴尬打着圆场,“童言无忌,却是真理。” 心中无奈,叶寒埋怨道:“都说多少次了,阿笙还小别这么早就给他讲什么王者之道打打杀杀的,你还嫌他身上戾气不够重吗?” 她知道阿笙是端王府的世子,是并州西境未来的主人,注定是要走他这个父亲这条路的,所以每当青川教阿笙什么兵法战术王者之道时,她都未做过阻拦,可这心里多少有些担心:阿笙是她生的,她这个当娘的比谁都清楚阿笙身上的戾气有多重,一点也不比青川这个当爹的少。 有时她就怕阿笙这戾气若不加以引导疏通,有一天恐会生成祸事,所以自小她便教他对人对物要以善为先,想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多存下一点仁念。当然,除此之外,她今日之所以会恼青川还是另有一份私心作祟,阿笙的身份注定了长大后与自己聚少离多,她这个当娘的自是希望在他还小时在自己身边多待几天。 叶寒眉色低落,六月的大热天里骄阳炙烤,她却将阿笙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哪怕汗水涔涔满了额颊也舍不得松手。青川见之何尝不懂她的舍不得,只是阿笙日益长大,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就像是端王府中正等着他们回去的人,他亦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