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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未落斜阳巷,春晖难入育荫堂(下) (第3/3页)
舍不得,更别说它生下来后不要它,当娘的哪能做到如此狠心,叶寒冷眼瞧着趴坐在地的周杨氏,直言训道:“自作孽不可活!周杨氏,当初是你狠心自私,抛家弃三子于不顾,如今也怪不得这三兄妹不认你。” 大势已去,周杨氏不甘心,又顿时满脸布满泪水,放低姿势示弱想求一个好点的结果,“夫人,民妇自是有错,但母子一场,没有养恩也有生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让民妇亲生的三个孩子置民妇于不管呀!!!” 左边的周杨氏如此苦苦相求,右边的周氏三兄妹也齐齐跪下求道:“夫人,即便您活活打死我三兄妹,我们也绝不让这妇人进我周家大门。” 堂外人群也纷纷跪地为这受苦受难的周氏三兄妹求情,叶寒瞧了一眼站在学堂角落向自己行了一大礼的方云中,那算是在先谢过自己吧,为学堂,也为这可怜的周氏三兄妹。 叶寒终下决断,对右边的周氏三兄妹说道:“周杨氏弃你们在先,让你们兄妹三人自小受尽了苦楚,你们不认她自是有情理可言,但周杨氏千错万错可有一句她是没说错,她毕竟是受了十月怀胎之苦生了你们,一场生恩你们该还的还得还。这样吧,你们找一间离自家较远的房子,给她一个遮风避雨之所,每日请人送个三餐管她温饱便可,权当是还了她十月怀胎之恩。” 反转来得太快,本来是周杨氏以为叶寒还是为自己说话的,可最后一句直接把她打入了地狱,急得她想开口为自己争夺几句,却又听见叶寒转头对她说着“判决”,“至于你周杨氏,生而不养,还不如不生,你今日有这等苦果,全是你当年种的恶因,怪不了旁人!” “夫人民……” 周杨氏仍不死心,欲出言再折腾一场风浪,但还是被叶寒厉声一言呵斥道:“还有,这育荫堂乃端王府出资为斜阳巷英烈遗孤所建,若再让本王妃看见你在这学堂之地撒泼弄浑,扰了这学堂清静,这并州府的地牢本王妃自是无权抓你进去,但这城外的慎戒庵,那对你倒是一个不错的好去处。” 莫名,当叶寒说着那城外关犯错女眷的庵堂时,跪坐在地的周杨氏不禁浑身一抖,欲卷土重来的强词夺理瞬间吞咽下喉,然后安安静静低着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听了叶寒后面说的话,周家三兄妹这才慢慢品出其实自始至终王妃娘娘都是在帮他们的,给他们一个喊冤诉苦的机会,也好趁此一举打消周杨氏的妄想,帮他们彻彻底底断了与这周杨氏的母子关系,还他们兄妹三人和斜阳巷四邻一个平和安宁。 “审案”结束,“判决”已下,众人散去,周家三兄妹扶着受了惊吓的何嫂一并离去,只是离去前,三人对着叶寒重重磕了三声响头,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至于人去堂空后,依旧呆坐在地迟迟不走的周杨氏,叶寒也知她刚回并州没有地方可去,这成了一个问题。倒是方云中主动支了个主意,说是城北角的上阳堂专是无子无女的老人养老之地,周杨氏住在那里周氏三兄妹只需每月给上几十个铜板便可有人负责她的起居饮食,也省了这四人再见面的麻烦。叶寒觉得很是不错,亲自下了命令让两个侍卫护送周杨氏去上阳堂,不得大意。 世间浑浊,人心难测,叶寒望着变得空空荡荡的学堂,心中浊气也去了大半,手抚摸着自己变大的肚子不由慈爱万分,这是她的孩子,就算全天下都舍弃了它,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抛弃它,因为她是它的母亲,唯一的母亲。 常嬷嬷扶着叶寒出学堂回府,方云中上前送行,叶寒却有心酸讽几句,“方先生真是好手段,连我都被你诓进去了。” 方云中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少年郎,被叶寒当面一讽还是起了些不好意思,腼腆回道:“夫人莫要取笑在下了。方某长年与诗书为伴但委实不擅与女子交际,今日也是被逼无奈才托江姑娘请夫人帮忙,还育荫堂一片郎朗读书声。” 叶寒知方云中的书生难处,也知晓他的本意也是为学堂好,所以也并未真的生气,只是嘛,叶寒这玩闹心思上来还是忍不住玩笑说到一句,“怪不得方先生的未婚妻不愿理你。” 说完叶寒便走了,方云中呆鹅般抬起头来,有些蒙圈,手挠着后脑勺很是奇怪这王妃是如何知晓娉婷的,而且还知晓娉婷不愿理他。 斜阳巷路窄,马车进来不了便停靠在巷口外的垂柳街上,离学堂有一段距离好在不远,叶寒权当是锻炼下身子,反正也不累。 “常嬷嬷,等会找个机灵的人去打听一下这周杨氏为何会突然回并州。”叶寒心有打算吩咐着。 常嬷嬷自是应下,“夫人可还在担心周杨氏这事?” 叶寒点了点头,“刚才你也看见了,这周杨氏虽然畏于我的身份,被我一番敲打暂时老实了,可这人劣根太重,自私至极,我怕她还会去找何嫂和周氏三兄妹的麻烦。” 周家三兄妹所受的苦都未能唤起周杨氏丁点母性,今日之后,只怕斜阳巷仍少有安宁。 “夫人放心,老奴明白。” 今日之事叶寒颇有感慨,“君子对君子,小人对小人,这恶人嘛,还是让恶人来磨吧!” 边说着,叶寒紧紧护着自己显怀的肚子往斜阳巷路口走去,秋实和流画早已在马车边等着,是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