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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第2/2页)
,周围便起了私语声,尤其是那群二皇子/党,穿梭往来的眼神俱都含着异样。相阳平更是双臂抱着胸,大剌剌直言:“沈姑娘可是忘了自己究竟是谁的未婚妻?” 沈黛冷哼一声偏开头,懒怠搭理。 她很清楚自己这样做会招来什么后果,以后的名声怕是不能要了。可那又怎样? 虽千万人,吾往矣。 她一点也不后悔,这是她重生以来,做过的最畅快的一件事。 戚展白不肯相信她又如何?她就是要告诉他,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哪怕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她。 沈黛心头一拧,旋即又释然地笑了下。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小时候识字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旁人都能流畅地背诵《论语》了,她还在磕磕巴巴地念《三字经》。做事稍受点委屈,更是直接放弃,从不犹豫。 今日这么被戚展白拒绝,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最有耐心的一回。 但这耐心,也终有极限。 既然他无意,那便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沈黛仰头吸了吸鼻子,酸意从眼眶流回心里,努力不去看旁边,自顾自昂首挺胸转身离开。 却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咻”,炸响人群中一串惊呼。沈黛眼睫一霎,似有感应般,屏息迫不及待地回头。 天上的云翳悉数散尽,浓烈的阳光在演武场肆意泼洒。 羽箭的锋角折射着碎光,破风,横向迅速穿过灯笼方阵第一排。“嘭嘭”数声连响,一次射穿的,不是五盏灯笼,而是整整二十盏。 且还都正中灯芯。 火苗烧透灯笼绢布,攀着绳子一路呼啸而去,每过一排灯,火势便更盛一次,直至最后化作二十条冲天火龙,张开鲜红巨口,一口吞没所有靶心。 就这样,一支箭,一百盏灯,燃尽二十年的委屈和不公。 从比预先设好的起射点,还要远的距离。 用的,还是那无人能拉动的玄铁弓。 自凤翔帝之后的百余年,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以半瞎之身。 偌大的演武场,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音,众人惊得,连该怎么呼吸都忘了。 而那位成功做到这些的少年,却只是随手将弓箭一抛,漫不经心地活动手腕。玄衣的金丝竹叶纹在火光中猎猎浮涌,悠闲轻松的模样,好像就只是热了个身。 薄唇挑起一抹轻狂,仿佛在说:“不过如此。” 烈焰余烬从旁擦过,都显得那么不羁。 “好!好箭法!” 冗长的沉默后,有人大喊一声,激动地鼓起掌。周围跟着零星响起几道掌声,渐渐地,如川流入海般连绵成片,几欲掀翻整座园子。 无论是否出自真心,此刻的拜服,都是真的。 火还在烧,映亮大半边天幕。宫人内侍拎着水桶,手忙脚乱地扑救。 沈黛怔怔瞧着,半晌,才想起来咽一下口水。一颗心在腔子里“噗通噗通”狂跳,浑身血脉张驰,好似也被他放了把火。 美眸一转,她再次撞入那道熟悉的目光中。 还是那样炽热,同那片火海一样,熊熊滚烫着她的心。 目光的主人似是没有预料,长睫猝不及防地一霎,左右瞟着眼,局促地垂了视线。又似有不甘般,咬了咬牙,重新仰起头看她。面容紧绷,下巴高昂,嚣张到不可一世,跟头凶兽似的。 这是又要给自己找借口,说这次比试不过是他一时手痒,与她无关了吧…… 沈黛颇有些无奈,心里暗叹了口气,正想着要不要先给他个台阶下,却不料他神色忽然柔缓下来,迎着烈烈火光,对着她,轻轻牵起了嘴角。 不高不低的弧度,恰到好处。 不见倨傲,不见冷漠,更不见落寞与寂寥,流淌着的,就只有少年人才有的风发意气。金芒晕染他眉眼,那种疏朗且悠然的自得,仿佛他就是太阳。 是啊,年少成名,身居高位,他就该是太阳,明亮而有力量。 沈黛心跳停了一瞬,旋即蹦跳开,强烈又鲜明,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她没来由就是知道,他是在告诉自己—— 他从不屑比试,亦不惧流言,就只是想赢给她看! 莫名的冲动在腔子里激荡,沈黛克制不住,想奔过去抱他。觑见他笑意里似还藏了点鲜有的玩味,她一愣,余光扫过石桌上,自己方才卸下来的钗环,心里当即咯噔了下。 糟糕,刚刚一时激动,竟忘了这茬。现下自己是何模样?可是跟个疯婆子似的,特别丑? 戚展白的目光还在她身上逡巡,里头的性味越渐深浓。 沈黛“哎呀”一声,慌忙举起团扇挡在面前,隔着绡纱瞪他。 这人怎么这样?稍给他点甜头,他就反过来欺负她,跟在画舫上一样。 坏死了! 骂着骂着,她由不得“噗嗤”笑了,小嘴一点点撅起。一张芙蓉娇面,在扇子底下泛起甜蜜的羞红,无意间,醉了另一个人的心。 向榆在旁瞧着,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扇子“呼哧呼哧”狂摇,却如何也消不下心头的火。一不留神,她又开始打嗝,还停不下来,直连出一曲宫商角徴羽,倒像在给他们唱赞歌。 苏元良比她沉得住气,此刻也黑了脸,手背青筋迸凸。方才挑选弓箭时,他本想选那玄铁弓,奈何臂力不足,只能放弃。但照眼下这手劲,他应该是能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