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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杀人 (第2/2页)
袖中抽出一柄非常细的短剑来,和普通的两刃剑不同,这把短剑有四个刃,扎在皮肤上,能形成“十”字型的创口,很难缝补,是故杀伤性极大。 她把剑柄塞进了那人的手中,雨水顺着两刃之间的寒气流进涂云开的掌心,后者竟被那寒气冰了一下,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不解又恐惧地望着她。 李靖梣低了头,凑他耳边:“你还记得周妙儿吗?” 涂云开嘴里叽里咕噜的咒骂刹那间停止,眼皮不可遏制地跳了一下。 “其实,在你父亲杀她之前,她刚给你生了个儿子。我以一千金和她儿子的命买她终身不说话,事实证明,她是个守信之人。” 涂云开瞠着快要龇裂的眼睛血辣辣地盯着她,胳膊肘奋力抵着地上的烂泥,想从地上爬起。 李靖梣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实在应该感谢她,没有让你的儿子自小没入贱籍,还平白得了一个皇孙的身份。” “这把剑是你父亲要我交给你的,为保东宫和皇孙,他已决心要你自裁谢罪。” 涂云开的力气似乎瞬间被人抽空,瘫回泥水里,难以置信地摸到剑柄,举到了脸前,雨水打在剑刃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如恐怖的催命符。他双目圆睁,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放心,你死后李州煊依然会是皇孙,虽然将来不能继承皇位,但只要涂家没有谋朝篡位之举,本宫会保他一世荣华。” 吴靖柴背着岑杙来到伞底下,回头见李靖梣缓缓朝这边走,而她身后那“怪物”竟爬了起来,不知从哪里得来一柄短剑,举在眉间,跌跌撞撞地朝她追去。 吴小侯爷的火气蹭的上来了,啐骂道:“真是死不悔改!”把岑杙撂给李靖樨抱着,大踏步往回走去,“小爷饶你这么多次,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李靖梣与他交错而过的时候,脚步略顿了顿,并没有阻拦,也没有回头,听着那利刃穿透皮肉的“噗滋”声,肉身溅入泥水里的“扑通”声,以及骤雨猛烈敲打树枝地面的“噼啪”声,混合着闷雷,一步一步朝李靖樨走去。 “姐姐,你刚才跟那人说了什么?” “什么?” “就是废柴背岑杙过来的时候,你跟那‘怪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李靖梣要从她怀中接过岑杙来。 李靖樨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一脸不相信:“没什么?我刚明明看见了,你往他手里塞了一柄剑,还低头对他耳语。你……” 李靖梣冲她“嘘”了一声,微垂睫毛:“这些事情,我以后会解释给你听。现在把她给我。” 李靖樨还要说什么,突然听见一声大喝,“靖柴,住手!” 是长公主李平渚。 她打着伞从另一边的林子里赶来,表情严肃如大祸临头的样子。吴靖柴手里攥着四刃短剑,上面的血迹已被雨水冲刷干净,不解地看她走近。 李平渚看着地上人还在流血,心头几乎要窒息,蹲下来试探了他的脉搏,一把夺下吴靖柴的剑,猛得锤了他好几下头,恨铁不成钢道:“你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 吴靖柴抱着头一脸懵,长公主又是一脚踹他屁股上,母子两个在雨天里你追我赶起来。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连谁都敢杀!我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是你老娘!” “他,他要杀皇姐,我只不过是替天行道!” “还敢说替天行道,我今天非得剥了你的皮!” 吴靖柴吓得抱头鼠窜,朝李靖梣这边跑来,向她求救:“皇姐,快救救我,母亲好像发疯了!” 李靖梣双手拦住李平渚,“姑姑息怒,人不是靖柴杀的。” “不是他杀的是谁杀的,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是他……” 李平渚声音忽然冷静下来,一脸莫测地盯着这个侄女,“不是他杀的是谁杀的?” “是顾人屠杀的。”她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 长公主脑中叮的一声,怀疑地注视着李靖梣。忽然对吴靖柴和李靖樨厉声道:“你俩先回庙里去,今个发生的事,谁都不准泄露半个字,不然我真揭了你的皮!” 吴靖柴惶恐退去,李靖樨则一步三回头。 李靖梣一手打着伞,一手圈着岑杙的腰,让她挂在自己身上,“姑姑,可不可以快点说,她不能再淋雨了。” 李平渚顿了一下,“绯鲤,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他是谁?你怎么还让……还让靖柴去……你……” “对不起,姑姑,为了自救,我别无选择。你也知道涂云开是什么样的人,目光短浅,冲动易怒,他知道了岑杙,必然会疯狂报复。我不能再失去她。姑姑放心便是,此事我会跟所有人解释清楚,必不会累及无辜。” “你说得倒轻巧,那涂远山是何等精明人物,你怎能瞒得过他?姑姑不是为靖柴担心,姑姑是在为你担心。靖柴出于救人而杀人,本身没什么问题,如果涂远山找他麻烦,姑姑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他翻脸!但是你能吗?你现在根本离不开涂家的支持,如果让涂远山知道是你授意杀了涂云开,他会怎么想?你,你实在太糊涂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走一步算一步了。多谢姑姑为我操心,不过现在这个情况,留涂云开在世上反而会坏事。如果将来证明这一步我走错了,我愿意承担所有恶果!”